弗里德曼定律和硅谷的银行危机

(原标题：弗里德曼定律与硅谷银行危机)

“和而不同”

如果弗里德曼定律成立，那么这个加息周期会导致全球经济真正出现衰退迹象，或者会在今年第四季度或者明年第一季度。

韩鹤源

早在2021年12月31日，证券时报专栏《警惕美国通胀带来的全球经济风险》文章中就提到，央行为了驯服通胀，开始加息，利率开始上升。“因此，由于缺乏新的资金和资金成本的上升，那些在先进生产领域的投资是不可持续的，它们更加多余和浪费。如此一来，早先由流动性推动的‘繁荣’也将停止，‘危机’将不期而至。”

最近的一则新闻似乎证明了这一观点。当地时间3月10日，美国硅谷银行突然倒闭，引起了美国乃至全球金融市场的极大恐慌。当前美国金融市场的动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2008年的雷曼时刻，当时华尔街最大的投资银行之一雷曼兄弟破产，将次贷危机推向高潮。

硅谷银行是一家中型银行，专注于为初创企业融资，资产超过2000亿美元，在美国银行中排名第16位。由于流动性危机，该银行最近宣布了一项融资计划，引起了市场恐慌。当天，该行股价暴跌超过60%，这也引发了美国银行股的大幅下跌，导致美国股市近期连续下跌。

对于硅谷银行的破产，有人认为除了硅谷银行本身经营不善之外，美联储加息也是一个重要原因。短期美债收益率远高于长期美债(即收益率曲线深度倒挂)，放大了负债与资产的错配。伊隆塞德宏观经济学的管理合伙人兼研究主管巴里纳普(Barry Knapp)在谈到硅谷的银行业危机时提到：“收益率曲线倒挂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。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，将会发生更多的银行地雷爆炸。”

凯投宏观首席北美经济学家保罗阿什沃斯也认为，硅谷银行的破产“提醒我们，当美联储加息时，‘某些东西往往会崩溃’，如果不是在实体经济中，那么就是在金融体系中”。

当然，阿什沃思提到“当美联储加息时，往往会有一些东西崩溃”，这往往需要一个过程。这就像，一个农民昨天在地里播种。那么，他今天能吃这些种子的谷粒吗？显然不是！经验告诉我们，春耕过后，至少需要夏云才能收获秋果。其实这种现象在政策的出台上也是存在的。这种从政策的制定到取得主要或全部效果所必须经过的时间，就是我们所说的政策滞后。问题是，从美联储加息到阿什沃思所说的崩盘，时滞是多久？我们以上一次全球经济周期为例来说明。

受互联网泡沫破裂的影响，美国经济在2000年开始走下坡路。对此，格林斯潘领导的美联储开始大幅降息，直到利率降至有史以来的最低点：1%。“受益于”充足的流动性，到2004年，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。房地产推动GDP快速增长3%-4.5%，失业率降至6%以下，股市重回牛市，次贷和次贷衍生品市场大幅扩张，核心CPI一路攀升至2.6%。为了控制通货膨胀和过热的房地产市场，自2004年6月以来，美联储再次进入加息周期。本轮加息周期共加息17次，历时24个月，累计加息425个基点。

回顾这段历史不难发现，美国通货膨胀导致的加息确实带来了阿什沃斯所说的崩盘，也就是2008年的金融海啸。

我们还发现，在加息之初，美国乃至全球经济并没有开始大幅下滑。2004年3月，美国第一季度经济增长率为4.35%，包括加息月份在内的第二季度为4.23%。到第三季度，美国经济开始下滑，但仍录得3.49%的增长率，第四季度为3.36%。到2005年，前三个季度的增长率不仅没有下降，反而略有回升。具体数据分别为：3.91%、3.61%、3.45%。直到2005年第四季度才跌破3%至2.98%。2006年，该数值进一步下降，分别为3.22%、2.98%、2.33%和2.61%。到2007年，美国经济开始出现明显下滑。全年四个季度增速分别为1.54%、1.94%、2.40%、2.16%。2008年，这一趋势更加明显。2008年一季度增速为1.45%，二季度为1.38%，三季度迅速下降至0.24%。到第四季度，增速为负，具体值为-2.54%。

那么，这个时滞有多长呢？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米尔顿弗里德曼(Milton Friedman)在《美国货币史》一书中，用大量数据证明了美国货币扩张(具体来说就是m1的增加)到通货膨胀的传导时间大约是18个月，伯南克称之为弗里德曼定律。至于加息导致的货币紧缩到经济衰退，也可能有这样一个传导期。按照上一轮经济周期的表现，这个传导期也可能是18个月左右。如果这个规律成立，那么这个加息周期会导致全球经济出现真正的衰退迹象，或者会在今年第四季度或者明年第一季度。

(作者是广州经济学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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